目前我了解了,累是骑行的正常状态,正如生活不如意事十之八九,远山和近路都是犒赏骑行者的美景。我跟着他,慢慢地,慢慢地,坚定而坚持地骑行着。保加利亚夏天的某一天,索菲亚下了一场午后的骤雨。我从机场出来,空中仍有细雨,这个时候天边有一道彩虹。每次旅游到新的一座城市,我习惯紧盯着琳琅满目的街景,但这一次不同,我仿佛有一辈子那样长的时间去看风景,泰然自若地坐在车窗边托腮,整座索菲亚城在雨后灰蒙蒙的,但废弃的屋子上有色彩斑斓的彩绘涂鸦,抵消了城市的忧郁。
所有都刚刚好,行车速度刚好,傍晚时分也刚好,我到了 Airbnb 租来的套房楼下,背着七十升的登山包爬楼梯,Yuu 说 “嗨”。写到这里,“我” 已经成为这场旅途中的一个角色了,不是从上帝的视角观看着 Yuu 骑行,认识新的旅人,而是骑行在他的自行车后,我的汽车轮胎一圈一圈滚动,时间轴并作一条,我和 Yuu 一块旅游,像那些一对一对的旅游搭档。我要将这篇连载致敬 DK 与真云-我从他们肩并肩的旅游中看见旅游搭档有别于其他关系的光芒,他们的脚步愈加轻盈,记忆愈加沉,故事是他们一块写的,写出了双倍的爱和成长。因着他们,提醒我愈加珍惜我们的搭档。
超市和公园教会大家的事
索菲亚算不上是一等一的旅游城市,我在这里花了一段时间适应长途旅游的状况,志不在逛遍旅游景点。我更多时间烦恼 “午餐吃那些?”,在当地的超市踱来踱去,兴致好比在参观一座古老宏伟的庙宇。芝士是新事物,有黄的、蓝的,牛奶制的、羊奶制的,Yuu 比我早半年踏进欧洲,一一向我介绍各种各类的芝士。超市是大家的旅游胜地,它教大家当地人吃那些、如何吃。公园也是,它教大家认识当地人,了解他们在干什么。
索菲亚这座城市不大,但公园不少也不小,将近黄昏前几个小时,推着婴儿车的一家人出现了,年轻的学生们枕着背包在山坡的草地上斜躺,穿著紧身运动服饰的工薪族前来打网球或篮球。公园闹哄哄的,街角的咖啡馆也一样。Yuu 负责找好地方席地而坐,我到对街的咖啡馆买两杯浓缩咖啡,直到天黑,大家和所有当地人一样回家吃晚饭。
呼,真的一块骑车吗?
我不只一次在访谈中说过,在索非亚等地铁的时间里,我常常恍然感觉自己尚未离开杭州。我开始考虑,我和 Yuu 一块旅游,是他骑车,我搭车吗;或是一块骑车呢?一块骑车?幸亏我的身体行动比脑子灵活,没反应过来,车已经买好了,也开始上路了。Yuu 轻声说:“晚安,明天出发骑车咯!” 因决定来得忽然,我没时间心惊胆跳,早早睡去了。
此后的几个晚上,我再也没睡好过。那个时候的我,除去喜欢旅游以外,与长途骑车旅游一点关系也没。我从把行李系在车货架上开始学习,反复来回平衡车身,行李沉得就像在车后载了一个5、六岁的小毛孩!我跟着 Yuu 爬坡越岭,在一个又一个树荫下休息。他频频问我,还怎么样,我连回答都讲不出口,在汽车呼啸的惊险中呆滞住了。晚上,野狗在大家的帐篷外嚎哭,运货的大卡车连夜赶集,我睁大双眼,脑袋一片混沌。Yuu 早已呼噜大睡,那低吟的鼾声实在让人羡慕。
一个骑在前方,一个落在后方
隔日,我在上坡的路上越骑越慢,“我为何要骑车” 没答案,我停下车来,自行车失去平衡翻倒了,倒在旁边的树林边。林子里那样阴凉,马路上那样晒,我不想动了,坐在路边毫无生气。来往的汽车不曾停歇,我想,汽车多好啊,开得那样快,坐在里面那样舒服。我缓慢地伸出大拇指,既期望有车停下来,又盼着他们忽略我,我无法只好继续骑行。第一辆经过我的白色小货车停住了,司机掀开后车厢,把我的自行车搬上去,说他可以带我到下一个十公里以外的小镇。货车飞快行驶,我了解 Yuu 在前方某处等我,左顾右盼,一直没看见他。一个可怕的念头自然地产生,大家错开了。
大家都没联系方法,没手机号码,没移动互联网。我孤零零站在去往马其顿共和国的路上,自行车像一个累赘的大废铁躺在我身边,我没办法向前,也没法找到身后的 Yuu。失望和愧疚侵袭着我。我写了一张字条,让反方向的汽车司机带上,假如看见骑行的亚裔年轻人,请他们告诉他,我已经在 Kyustendil 小镇等他。从炎热的午后直到日落将近,Yuu 出现了,他停在商场前,大家各喝了一杯咖啡,再一块前行,他说:“你目前的状况就是两年前的我。”
直到今天天,大家仍把这段故事当成笑柄来谈。每当我累到极限,不想再骑了,他总会调侃道,你可以搭车哦。我不经他说,只好卯起来骑行。目前我了解了,累是骑行的正常状态,正如生活不如意事十之八九,远山和近路都是犒赏骑行者的美景。我跟着他,慢慢地,慢慢地,坚定而坚持地骑行着。我感恩我的搭档没抛下我,大家双双走到这里。
我又想起 DK 和真云,一前一后走在登山路上,然后一块享受山顶的漂亮,只有旅人之间可以意会的漂亮。任由你如何写,如何谈都没办法言及。当下刹那的瞬间,便是搭档旅游的意义所在。
文章记者:我爱去旅游网记者